梳妝娘子笑盈盈為我換上那件白綾襖月華裙,滿室燈輝映在裙子上,艷如月華。
敷粉施妝畢,娘子卻在首飾上犯了難。
我忽然想到了沈驚霜送我的那條綠寶石面鏈。
「這是烏藏那邊的妝飾?當初烏藏圣女進京,咱們只是遠遠瞧過,原來這般精巧!」
娘子們爭相傳閱,嘖嘖驚嘆。
面鏈遮擋住了橫貫的傷疤,我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珠鏈精巧,一顰一笑間帶起萬點金光,襯得鏡中人宜笑宜嗔,艷光動人。
「姑娘這一身月白衫子,真像掛著露水的百合。
「這街上借著燈會,相看娘子的未婚男兒可不少,小相公怕是要后悔了。」
「姑娘快去吧,小相公等急了要。」娘子們笑嘻嘻地將我推出去。
門外沈驚霜拿著飴餅和糖人,腕上還提著盞兔子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 就愣在了那里。
「好看嗎?」
他呆呆地看著我,許久不說話,卻先紅了臉, 點點頭。
這一路的花燈精巧奪目, 沈驚霜卻都心不在焉, 我笑著轉過頭卻忽然捕獲他的目光。
他觸電一般猛地轉過頭,慌不迭指著那個素色燈籠:
「你看這燈籠,好、好看!」
……啊,那是人家店門口的招牌, 并不好看。
也許是沈驚霜買的兔子燈太過精巧, 許多公子湊過來打聽這兔子燈哪里買的。
我不明白, 不過是路邊常見的, 十文錢一個的兔子燈。
再從打聽兔子燈,到打聽我是誰家姑娘,可有婚配。
問的人越多,沈驚霜的臉色一點點黑了下來。
那兔子燈的耳朵粘得不牢, 骨碌碌地滾落。
我忙著去撿, 卻被另一個人先一步撿起,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