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嫁給盛懷安以來,他第一次離京。
我心中隱有不安。
時值七月末尾,炎熱難耐,我和丫鬟頂著烈日去城門送行。
城門內站滿了來送行的官員家眷。
「不是說不用來麼,太陽大得很,萬一中暑了,有你難受的。」
盛懷安看到我,皺起了眉頭。
我沒有在意他的不滿,只道:「哪有郎君出遠門,娘子不來送行的道理。」
何況,盛懷安是賑災官員中,僅次于太子的存在,暗地里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
他不讓我來,人們會夸他是個體貼的郎君,可我若真的不來,那便是小門小戶出身不懂規矩,不懂得體諒夫婿,連帶著許家的名譽也會受損。
「你是真犟。」盛懷安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我依著妻子的職責,一一叮囑他,他滿臉痛苦,小聲嘟囔:「我這是娶了個老婆還是娶了個媽。」
我沒聽清:「郎君,你可是有什麼要說的?」
「有。」盛懷安咳了兩聲,正色道:「我記得,鳴安寺山下的莊子種了不少安石榴,應該快成熟了,你過兩天帶著阿娘去小住一段時日。」
「若是國公府那邊來人,就說你們為民為夫為子祈福誦經,其余的不用理會,懂嗎?」
我點頭:「郎君放心,我會顧好家里和阿娘的。」
他又沉下臉來:「誰讓你顧這些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們出去吃喝玩樂,不是讓你顧這顧那。」
這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
少說少錯,我點頭應下。
道別時間已過,太子入了馬車,賑災隊伍準備上路了,盛懷安沒再說什麼,翻身上馬,只留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