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來給您請安了。」
床榻上鼓著的被褥動了動,婆母轉了個身,死死拽著被褥。
掀起紗簾,我坐到床榻邊上:「阿娘,快午時了。」
婆母含糊應了一聲,偏頭見我坐在一旁,雙手伸出被褥來抓我的手。
「好嫻娘,阿娘我給人當妾的時候,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每天戰戰兢兢生怕丟了小命,好不容易我兒有出息了,你就別折騰我了。」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
婆母是個好婆母,也許是以前當妾時受了太多苦,她從不為難我,也不插手我與盛懷安之間的事,一心打理自己的嫁妝鋪子。
她只是貪睡了些,這樣的好婆母,我也不想讓她睡不好,只是……
「阿娘,郎君已經啟程去荊州了。」
婆母大概被我擾得沒了睡意,睜著一雙眼睛,哀怨道:「我昨日已經給過他銀錢了。」
她說著坐起身,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玉石小算盤打了起來:「整整二十萬兩呢,我名下鋪子半年也才賺二十萬兩。」
婆母后知后覺心疼起來:「老娘的錢啊!」
「那個兔崽子真狠啊,一誆就誆我二十萬兩白銀。」
眼見著那玉石小算盤打得越發乒乓作響,我無奈了:「阿娘,我不是來找你說銀錢的啊。
婆母頭都沒抬,還在算:「我知道啊,你不是來請安的嗎?」
我:「……」
有時我真的很想問,婆母這樣的心計是怎麼在國公府那個大染缸里活下來的?
「阿娘,如今郎君不在京中,回頭國公府來人了,我們倆可怎麼辦才好?」
算盤不響了,半晌,婆母又抓住了我的手:「好嫻娘,阿娘出錢,咱倆找個由頭出京躲一段時日吧。」
于是,在盛懷安離京的第二日,我和婆母帶著貼身奴仆去了城外莊子里。
莊子人煙少,雖清苦了些,但勝在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