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得老年痴呆症的第五年，要拿刀砍我。 清醒後，她看著我身上的傷，突然哭了。 「給我買瓶農藥吧，冉冉。」

飛機墜毀的第五年，外婆仍然不相信我死了。 她每天照顧我養的文竹。 每個月都給我充話費。 每年都跑到北京去開家屬通報會。 後來家屬會取消了，我的文竹也枯萎了。 外婆抱著花盆枯坐了一整晚。 第一聲雞鳴響起的時候，她關了門窗，燒了炭。 抱著和我的合照，安靜地閉上眼睛。 她很快要和么兒團聚了。 她很確定。

媽媽被甲方強暴後。 爸爸升上了經理。 他在電話裡許諾小三：「等我當上副總，就踹了這賤女人。」 媽媽默默撕毀離婚協議，一直扶持到他升職那天，而後一刀送他歸了西。 被警察帶走前。 媽媽看著我：「一人一個，那賤人歸你了。」 四天後，我揹著小書包，出現在小三面前。

作為科技人才落戶新城市時，我的戶口本上憑空多了個老公，還是個三十五歲的本地土著。 當我聯絡他時，他大言不慚，「我就是你老公，你怎麼發達了就不認人了呢！」 老公是吧，這好辦，我反手登出戶籍，順帶將他所有銀行卡都銷戶了。 畢竟，當我老公，首要條件就是將死之人啊！

我老公是個民俗研究專家，對我千依百順。 這天他帶回來一個女研究生，說要一起完成課題。 當天夜裡我卻聽見書房裡傳來不堪的聲音。 「老師，你老婆可真好騙。」 我心碎欲裂，跑出家門卻在院子裡遇到一隻討封的黃皮子。 「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我想起老公書裡寫的，若說它像人，它便能修成正果。 我看著書房裡那對狗男女的剪影，冷冷開口。 「我看你像我老公書房裡那個女學生。」 黃皮子詭異一笑，瞬間消失。 第二天，老公驚恐地發現，躺在他身邊的女學生，變成了一隻黃皮子。

被發現是抱錯的豪門假少爺那天，我把抱著我媽鬼哭狼嚎。 「老婆，我不是江家大少爺了，對你最大的價值沒有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我媽淡定地把剔好刺的魚肉放在我碗裡。 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我爸繼續嚎：「嗚嗚嗚——我不管，咱們結婚七年，我給你洗衣服做飯照顧孩子，你不許不要我！」 我媽不理他。 我爸急了：「邵玖熙，你說話呀！」 我媽端了杯水給他：「哭了這麼久，潤潤嗓子吧。」 我爸卻收了聲，平靜得可怕：「邵玖熙，你沒有心。」 我以為，他們的這段沒有感情商業聯姻終于走到了盡頭。 誰知多年後，倆人在遊艇上同慶金婚，還相許來世。

我在地府飄蕩了十年。跟我一起來的人，都去投胎轉世了。 甚至有個運氣差的姑娘，都投胎兩次了。 只有我，只有我。 一直在地府當孤魂野鬼。 我每年看著新來的鬼，舊的鬼，一個個的去投胎。 卻怎麼也輪不到我，我從一開始的不解，到麻木，再到憤怒。 終于，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我去問牛頭馬面，為什麼別的鬼都投胎了，我卻不能？ 牛頭馬面說，我欠了債，債沒還完前，投不了胎。 「不可能。」 我瞪著牛頭馬面，一副見鬼的模樣：「你們怎麼可以憑白汙人清白？我欠誰的債了？」 我這種小時候撿到五毛錢都要交給帽子叔叔的人，怎麼可能會欠債？

穿成惡毒女配後，我每天準時欺負沈千嶼。 直到他交通事故失明那天，我故意摔碎他的導盲杖，「廢物東西！連路都走不好了？以後是不是還得找人給你餵飯啊？沈千嶼，你說你現在這副樣子，像不像一條…狗…」 我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後來他恢復視力，而我失明了。 「林縈，我這人有恩報恩，有仇……」他頓了頓，指尖撫過我微紅唇瓣，語氣危險又繾綣，「……必報。」

十萬塊！我那奇葩鄰居李秀芬，張嘴就要買我市價五十萬的房子，還一臉吃了天大的虧：「我這是在幫你，別不識抬舉！」 面對她的無理取鬧，我爸媽還勸我：「鄰居一場，算了。」 算了？！ 這麼多年，我家被敲壞的牆，被偷用的水電，還有被佔的地……每一次都是因為這句「算了」，白白受人欺負不說，還把她李秀芬的胃口「喂」得越來越大。 這傢夥在我搬去省城裡住以後，竟惦記起我那間空出的房來！ 看著她發來的那條「再不回覆就當你同意了」的訊息，我氣笑了。 忍？ 去他媽的「忍」！這回老孃不忍了！ 很快，我家樓下紅紅火火地開起了殯葬店。 而我那奇葩鄰居一家，看到這一切，終于徹底瘋了。

爸媽離婚後，我的生活費變成了每天15塊。 他們甚至懶得輪流轉賬，而是在三人群裡定時發一個15元的紅包，備註「江家血脈專用，手慢無」。 我每天像個小丑，掐著點搶自己的生活費。 有次我沒搶到，群裡立刻炸了鍋。 「劉曉月，你發的什麼破紅包，孩子沒搶到！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建國，你有臉說我？你給你那寶貝繼子買一萬塊的樂高時，怎麼不想想你女兒連飯都吃不上？」 他們吵完，又分別私聊我，說媽媽/爸爸永遠愛你。 直到那天，我高燒到39度，在群裡求他們帶我去醫院，他們卻為誰出掛號費吵了三個小時。 最後，我爸甩出一張他帶繼子在遊樂園玩的照片：「沒空，忙著培養父子感情。」 而我媽也不甘示弱，發了一張她帶繼女逛商場的圖片：「我也沒空，忙著給我女兒買新衣。」 我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