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打入關內那年，我拋下妻女去救白月光。 于清宴帶著兩個孩子，從豫州一路逃亡，跨越重重阻礙，才回到安寧的盛京。 彼時，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趾高氣昂的大小姐。 被曬得很黑，手足皸裂，像個村姑。 我死後不知為何，沒有投胎，而是變成靈魂，只能跟著她。 她的面色太過平靜，我下意識不敢再看。 轉而看向小女兒呆楞的面容，心裡浮出些內疚。 ——若不是我將她丟下，她便不會被蠻子殺👤的一幕嚇丟了魂。 可人命關天，若我不去救人，可能紀如鳶就死了。 我安慰自己：只是一時的癔症，等安頓下來，可以治好的。 跟紀如鳶的命相比，這算不上什麼。 她是我年少虧欠過的人。 于清宴和我，都對不起她。 我們得向她贖罪。

大冒險，梁邵抽到了和我接吻。 他兄弟見我們沒動，起鬨： 「猶豫啥呢，你倆都訂婚三年了，不會連嘴還沒親過吧？」 「還是說，你倆是假訂婚？」 梁邵扔開手裡的牌，拇指壓在我唇角。 他俯身，笑笑：「抱歉啊，得冒犯一下了。」 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他將一個吻落在他拇指。 坐在角落的我妹盯著我們。 氣得哭紅了眼。 聚會結束，他看了眼憤憤跑走的妹妹。 懶聲懶氣道： 「未婚妻，今晚你自己回家可以嗎？」 「我好像得先去哄一下女朋友。」

我一胎 88 寶，襁褓堆滿了三張床。 接生醫生說：「你這營養不行啊，怎麼生這麼少？」 我暗自垂淚：「孩子爸身體不行，供不了那麼多。」 醫生嘆氣，說我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後來，訊息傳到臨城，婆婆親自帶車來接。 我挨個介紹：「媽，這是你大孫子，二孫子，三孫女……小八十七孫子，小八十八孫女。」 婆婆沉思後打電話：「把車帶回去吧，開輛半掛來。」

我爹是宮裡的御馬師，卻愛上了貴妃。 敵軍攻進皇宮時，他為了保住貴妃的女兒，將我一把推出去，說我就是真公主。 我被敵軍擄走，折磨得遍體鱗傷。 我妹妹被賣進了妓院，我娘上吊自盡。 我爹帶著貴妃和真公主躲到了鄉下。 復國後，我被新帝迎回尊為長公主。 我爹卻帶著貴妃和真公主來揭發我。 很好，正愁找不到你們呢。

1973年，我20歲，親生父母到農村認回我。 只是為了讓我替他們的養女姜月履行婚約。 嫁給已經下放改造的聾子沈青山。 虛假的親情我不稀罕：「給我五百塊，我去嫁，以後也不會再來礙你們的眼！」 無視掉他們嫌惡的眼神，我撿起姜父扔在我腳邊的500塊錢，下鄉找到我的結婚對 象。 巧恰碰見一個胖大嬸在不停咒罵冤枉他，他聽不見，只能專注辨認對方的口型說了什麼，眼睛透出淡淡的悲傷和絕望。 我放下包袱，衝過去將大嬸推開。 將比我高一頭的沈青山擋在身後，叉腰鉚足了勁： 「你憑什麼欺負人！！！」 大嬸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過神： 「你是誰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扭頭，對著那張蒼白又清俊的臉說： 「我是誰？我是他沒過門的媳婦！！！」

和死對頭聯姻後。 我對他頤指氣使，故意挑刺： 「房間太小。」 「飯菜難吃。」 然後轉向他，「你！」 「離我太近！」 祁聞嗤笑一聲，不退反進，呼吸打在我的臉畔，「老婆，我可以給你示範個更近的。」 沒忍住一巴掌扇過去。 他頂腮大笑：「不錯！」 「比巴掌先來的是你的香氣！」 我：「？」

家裡有兩門婚約：模樣尚好的秀才，和喪妻十年的王爺。 我是庶女，上輩子自然被許給了秀才，花光了嫁妝，又操勞半生。 嫡姐風風光光嫁進了王府，但不足一年便莫名病逝了。 「爹，娘，我願意嫁給李秀才。」嫡姐忽然開口。 我心裡一驚，難道她也重生了？ 正好，這一世，我也不想再踏進李家門。

朕是這大夏朝唯一的女帝。 宋岐是朕的皇夫。 在第一天見到朕的婆婆時，她拿出一沓書本放在朕的面前。 「《女誡》、《女訓》、《女孝經》，這才是你應該讀的書。」 「自古女子出嫁從夫，相夫教子才是你應該做的，這朝堂上的事應該讓宋岐做主。」 「每日早晚你要跪著請安，在婆婆起床前就得提前來等著，服侍我起床和用膳，睡前也是一樣的，每晚必須給我洗腳……」 朕眨了眨眼睛。 她既然這麼喜歡說話，就把嘴巴留下來吧。 當晚，朕便送了一個人彘給皇夫。

看了八百個宅鬥話本後，我嫁入王府了。 成親當日，我讓母親送了上百個丫鬟護衛當做陪嫁。 想陷害我通姦奪走我王妃之位的妾室，被護衛丟進中了藥的男人床上，自食惡果。 當王妃兩個月，我把府裡所有人的九族查了個遍，包括王爺。 連去年打碎花瓶的一筆糊塗賬都被我翻了出來，想陷害我中飽私囊的側妃，氣得咬碎一口牙。 王府兩年，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暗算了所有人的暗算。 直到原文女主、王爺的白月光進府了。 柔弱清冷的她約我逛花園，想要上演一齣我推她撞假山的戲碼。 可她拉著我往假山一撞，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頓時扭曲了。 「不是，你有病吧，誰家花園的假山是用枯草堆的！」

我那清高了一輩子的爹，被迫娶回一個髒女人。 她曾是秦樓楚館的頭牌娘子。 一身風塵氣，走起路來腰肢像水蛇。 族裡的長輩罵她狐狸精，鄰里的婦人唾她不乾淨。 連爹爹也不許我靠近她，說小心染了她的俗氣。 後來，宗族逼著爹爹賣房賣地，甚至要賣了我。 爹爹卻只會跪在祖宗牌位前哭。 是那個髒女人。 她塗著最豔的口紅，穿著最招搖的裙子，倚在門框上，笑著對那群吃人的親戚說： 「誰敢動這屋裡的哪怕一隻碗，我就吊死在誰家大門口。」 「一個從良的婊子被夫家宗族逼死。這出戲，你們猜猜，京城的御史大夫愛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