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除夕夜,我近距離聽過。
不光耳朵癢,聽多了,心也癢。
「假的。」他說。
老板:「我就說你這孩子眼光高,不好找對象,你喜歡什麼樣的?我有個妹妹,長得可甜了……」
「我討厭甜妹。」
嗯,我幾乎能想象到,賀放說這話時的表情。
十六歲生日那天,我得到一件蕾絲連衣裙。
穿去給賀放看。
他就是用這種嫌棄的語調說:「聞梔,我討厭甜妹。」
老板訕笑:「小放還是趕緊找個女朋友,讓你爸媽安心。」
「放心,有女朋友。
賀放慢悠悠道:
「只是我沒想好,帶哪個女朋友回來。」
老板:……
如此離譜的話,從這位混蛋的嘴里說出來,竟莫名地合理。
過了一會兒,店里很安靜。
我覺得,賀放應該離開了。
我去拿最后一個甜瓜。
一只修長的手突然殺出來,半路截瓜。
「抱歉,我先拿到的。」
懶洋洋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
說著抱歉,卻絲毫感受不到愧疚。
「但我可以考慮讓給你。」
賀放用清晰透徹的嗓音,擊打著我的耳膜——
「你能回個頭嗎?」
03
我跟賀放的孽緣可以追溯到十二年前。
我爸帶著我從縣城搬來城里。
他跟賀放爸爸是戰友,退伍后混得一個天,一個地。
我爸是那個地。
城里消費高,他開大巴車,勉強夠生活。
至于為什麼非要住到城里,我爸說,城里教育好,我能考大學。
城里房價也貴,多虧賀放爸爸,將自家隔壁一套小房子借給我們住。
賀放爸媽對我很好。
我爸經常外出,放了學,我就去賀放家蹭飯。
我幾乎和賀放同吃同住,同去上學。
但是,他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