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故事以我開始,以她結尾。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情緒,周讓斂了神色,收起那副不著調的模樣,正色看我:「怎麼了?」
我搖頭,勉強扯著唇彎起一個笑。
笑得大抵很難看。
不多時我便收到了周讓的檢討書,上面一板一眼寫著:周讓錯了。第一,周讓不應該因為陳今夏收了別人的情書而胡亂吃醋;第二,周讓不應該亂說話惹陳今夏傷心,但是周讓這樣做的原因是想讓陳今夏吃醋……
這樣的檢討書我曾經收過厚厚一沓,它們被我裝訂在一起,看見它時仿佛就能看見少年人隱隱泛紅的耳廓。
發覺周讓開始忘記與我有關的一切,是在回老宅吃飯的那天。
長輩打趣周讓高中時候為了我而逃課打架。那時我總是被隔壁班的混混糾纏,周讓知道了這件事,翹了年級主任的課跑去約架。
最后,那個糾纏我的混混見了我便繞道走,周讓被全校通報批評,還挨了一頓家法伺候。
以往我生氣的時候,他總拿這事惹我心軟。可是現在,他卻幾分遲疑地問我:「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的眼眶瞬間紅了:「周讓,你的腦子是壞掉了嗎?」
向來散漫不羈的周讓也會在我面前放下所有驕矜身段,他拿著紙巾耐心哄我:「說不定腦子真的壞掉了……」
半晌,他撫住心口,蹙起了好看的眉:「不過,我最近的心跳好像總是不正常,我可能真得去醫院看看。」
那之后,周讓開始忘記一些和我有關的事。
他忘記自己曾經為我逃課打架,忘記徹夜守在練舞室里看我跳舞。
我隱約明白這是因為什麼。我沒在飛機失事中遇難,可男女主的故事仍在繼續——
我終究逃脫不了被遺忘的命運,于是周讓開始漸漸忘記我。
這是世界線的修正,是懲罰,是剝奪。
可是,為什麼啊?
我站在陰影里,看著周讓神色冷淡地替程昭擋酒,緩緩捂住臉,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