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極其瘦弱,頭發已然掉光,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周圍是成堆的監測儀器。
多年前那個還在工地打工身強力壯的人,轉眼間竟成了這副模樣,心里一陣酸澀,忍不住地難受。
謝川輕輕地喚了她一聲:「媽,你看誰來了?」
床上的人緩緩睜眼,見到我后有些意外:「蕎蕎?」
我努力扯起笑:「阿姨,好久不見。」
她努力坐起來,半靠在病床,看著我笑得溫柔。
「小川,把你爸爸種的草莓待會兒給蕎蕎帶幾盒回去。」
她笑著拉起我的手:
「阿姨記得你最喜歡是草莓了是吧?」
我笑著點了點頭。
「阿姨,您好好養病。
「我和謝川,也會,好好的……」
她笑了笑,眼角里有些淚:「好好好……」
又轉頭吩咐謝川:「小川,你先出去吧,媽有話跟蕎蕎說。」
謝川出門后,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笑了笑:
「我知道,他是為了讓我安心,之前帶來一個姑娘也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沒放下你。
「可你這麼好的孩子,離開謝川,總會遇到更好的,這麼多年了,你們啊,怎麼還能回得去呢?阿姨雖然沒什麼文化,但這點道理還是能想明白的。
謝川的母親拉著我的手,笑了笑又問道:「跟阿姨說說,結婚了嗎?」
「還沒有,已經訂婚了。」我忍住眼淚回道。
「真好,也不知道哪個小伙子這麼有福氣,阿姨只能現在祝你們新婚快樂了。」
隱忍多時的眼淚,終于在推門而出時,傾瀉而出。
突然想到小時候捉迷藏,爸爸明明知道我藏在了哪里,卻還是故意看看這里、看看那里,陪我演著幼稚的游戲。
這世上的父母,到最后一刻,都是在想著自己的孩子。
「謝謝你,顧蕎。」
謝川站在我身側,拿起紙巾要給我擦眼淚,手頓在半空,意識到什麼后,又遞到了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