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沒有啊,奶,你做夢了吧。」
「我聽到了,」她篤定地說,渾濁的眼睛左右亂轉,「就在哪一個房間里。」
然后她張著耳朵,似乎在仔細分辨:「聽,是你弟的房間!」
她說得煞有介事,我困意一下子醒了大半,走到我弟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
整個別墅都靜悄悄的,只有外面傳來野貓配種的慘叫聲。
6
我奶說她每晚都能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我爸說是她幻聽,還讓人把院子里的野貓捉住打死了,聽保姆說,那貓死的時候肚子里還帶著崽,足有六只呢。
我奶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每天半夜拄著拐棍樓上樓下找,把兩只眼睛熬得通紅,走路也更不利索了,終于有一天,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
那是凌晨兩點,謝景果發現了我奶,然后叫醒了全家人。
謝景果說她半夜餓得慌,去廚房拿白天我弟買的麻辣兔肉,扭臉看到我奶趴在地上不能動彈,樓梯上還蹲著兩只沒滿月的貍花貓。
家里人都很奇怪,這兩只貍花貓從哪兒來的。
保姆趕緊把貍花貓揣在懷里:「這附近野貓真多,怎麼又跑進來了,我馬上拿出去扔掉。
我奶說謝景果是她的恩人,如果沒有謝景果,她可能已經裝盒子里了。她把這些年攢的首飾拿出來,挑了一件最便宜的和田玉鐲送給孫媳婦。
謝景果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我奶出事后,保姆忙不過來,我爸又請了一個年輕護工,蘭姨因為這事和他吵了一架,說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爸是靠蘭姨起家的,對她又敬又怕,做什麼事都畏畏縮縮,別人都笑他怕老婆。
這幾年我爸自己投資的公司上市了,腰桿也挺起來了,開始不把蘭姨放在眼里。
「你有沒有良心,我頭婚嫁你二婚,當年你家在農村那屋子四面都漏風,是誰讓你住上了大別墅,你現在想卸磨殺驢了,我跟你說,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