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總是滿面笑容地和哥哥站在一起,而賓客朋友們不再主動向他打招呼。曾經殷切的朋友,也都遠離了他的身邊。
極少數時候,媽媽會給他一絲他們彼此都明白的溫情。媽媽對他懷有一絲愧疚,但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夜在書房里聽見的“年輕時犯的一個錯誤”。即便有著那麼一丁點的愧疚,為了不讓父親以為這是前情未了,母親在父親面前,采取了和父親一樣的態度。
哥哥或許是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偶爾眼神接觸,高山遙都能從中捕捉到一絲憐憫。
那憐憫,刺得他遍體生痛。
很多徹夜不眠的夜晚,高山遙都曾想過,母親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那個多年前就已經被辭退的保鏢。
如果愛過,怎麼能夠放棄他,如果不愛,又為什麼要生下他。
還有父親——難道血緣,真的勝過一切嗎?
哪怕他心中承認的父親,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最后,還有哥哥。
想要粉飾太平的哥哥,比從前更加優待他,那種處處為之的特意優待,本質是清楚彼此已經不在一個階層,從高處俯視下來的施舍和關照。
自以為是的施舍。
他的驕傲奄奄一息,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變成一把把尖刀,反復將他扎透。
不過半年后,他的父親就徹底厭煩了他故意惹出的眾多麻煩。
沒有得到任何通知,一個尋常的早晨,他和他的小遙被打包送往了偏遠的三川縣。
他甚至沒有見到父母一面。
當他在車前錯愕地抬頭看向獨棟別墅時,對上的只有哥哥在玻璃窗后不忍的眼眸。
不忍,那就做些什麼啊!
但高山寒什麼都沒有做。
他幾乎是憤怒地瞪著躲在玻璃窗后的高山寒,就這樣還能給人當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