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溫柔的眉眼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寒氣,呵著氣含住我的耳垂,然后捉著我的手貼在他唇上,啄咬了下來。
「今日你也是這般咬了那個小軍醫的。」
「原本我想著,你碰了哪根手指,我就斷了他哪根手指。」
「可我沒有,我將他遣了回去。」
「你教我的良善,我從未忘過,所以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空了一只手撫摸上徐麟州眉心。
是夜,雨落不停,聲聲入耳,細細密密地撞碎河床。
我拖著破碎的思緒,回想起十二歲那年學著家母在城外施粥。
我為了博個好名聲,教著個小乞兒要從善。
教他明明我自己都不信的良善。
多年后,在戰場殺伐果決的小將軍如今低了頭,求我別拋棄他。
這話聽聽也就罷了,如何當真。
那乞兒不日就凍死在了相府前,怎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徐麟州,你到底想干什麼呢?
后來的日子里,徐麟州越發肆無忌憚地對我好,讓我也不禁恍惚間,心動了一瞬。
但好在,只有那麼一瞬。
逃離,然后再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才是正經事。
7
三月后,這天下徹底崩盤。
我的丞相父親挾幼主繼位,前攝政王蕭祁因謀逆罪被下了詔獄。
傳言不日火光滔天,蕭祁尸骨無存。
徐麟州因替我爹掃清不少障礙,接連擢升三級。
又因四州各處內亂不止,就領了皇命平叛去了。
我再見到我爹時,他身居高位,身上穿的是越界的黃袍。
雖不是皇帝,但實則無甚差別。
他拉著我和姐姐各自說了些體己話,撫著右手的玉扳指,明里暗里不過一個意思。
等徐麟州西征歸來,我和阿姐務必讓其死得悄無聲息。
再好的刀,磨得快了,也容易誤傷主人。
阿姐哭得梨花帶雨,哀求父親莫要這般對徐麟州,換來的是父親背著光,挺直那假裝彎了半輩子的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