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許懷淵穿著一身黑色錦衣,他走到我面前單膝蹲了下去,仰頭看著我,他想同以往那般握住我的手,可我早早避開了。
他神色有一瞬的哀傷,停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才緩緩收了回去:
「余婉……她有了身孕,我不知道會這樣,是我對不住你,阿芷,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平靜地看向他:「你與她茍合時,沒有想過她會有身孕嗎?你出征五個月,她的身孕已有兩個月,如此算來,我們不過分開的第三個月,你的心和身都臟了。
他單手撐著膝頭,兩肩卻沉沉地壓了下去,背脊都彎了彎。
我繼續問他:「你想如何處理?」
許懷淵復又抬頭,聲音有些澀:「她的孩子生下來,父親是我,母親是你,余婉會永居偏院,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問:「這是你思索了整整五日,給我的答案?」
許懷淵:「你從來體諒女子不易,況且那也是一條生命,我總不能將她杖殺。」
我想了好久,才在記憶里翻出一個詞,那個詞還是許多年前,許懷淵教我的。
「你現在是在對我進行道德綁架嗎?因為她是女子,而我從來體諒女子不易,所以我便要同她分享夫君嗎?作為女子,余婉無依無靠,我可以給她銀錢,可以收留她做工,甚至可以讓她自食其力。
許懷淵臉上蒼白,抿著唇:「你一定要說得這般難聽?我說過那是意外,非我本意。況且我也答應過你,不會再有下次,你就這麼不能容忍?」
我雙手置于書案上,雙目灼灼地看著他:「不能。」
他猛地站起了身,長年征戰的身姿硬挺高大,燭火照著他錯亂頻繁的踱步影子。
「姜芷,」他轉過身看著我,「淮陽王府當真一個妾室都容不下?」
此刻,我心中有著從未有過的坦然和平靜,我微微笑著回他:「可以容下,我與你和離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