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很多汗。
挺疼的。
但比爸爸那次酒后生氣,用扁擔捅青我的后腰要輕些。
飯還是糊了。
雞蛋羹醬油放太多,滿是氣孔,又黑又酸。
折騰了一圈,肚子早餓了。
我顧不上燙,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
舌尖都燙麻了。
一口氣扒拉完一碗飯,我馬上跑去廚房裝第二碗。
米飯壓得緊緊的,像是一碗板磚。
回到桌上,發現雞蛋羹一點都沒變少。
哎。
我又忘了。
已經沒人會限制我吃多少。
沒人會罵我是餓死鬼投胎。
沒人會在我盛飯時,把桌上的菜一掃而空。
我可以……
慢慢吃了。
那天晚上,我端著飯碗坐在門檻上。
一口一口,吃完了又糊又苦又酸的晚飯。
肚子明明撐得要爆炸了。
可我還是感覺很餓。
小時候不懂,以為多吃點就能抵御饑餓。
可其實那時讓我感覺饑餓的不是胃,而是靈魂。
每個孩子的靈魂,都需要很多很多愛來飼養。
沒人愛我。
所以,幼小的我,靈魂像是一只饑餓的饕餮,無法被喂飽。
獨自生活有很多不便。
2
下暴雨若是沒帶傘。
其他孩子都有家長來接,我卻得淋著雨跑回家。
柴火濕透了點不上,只能用冷水泡開掛面,再就點咸菜,就這麼吃了好幾天。
夜間雪白的閃電就在窗外撕開黑夜。
別的孩子都能躲在爸媽的懷里。
我卻只能將老舊的棉被裹了一層又一層。
最熬夜的是冬夜。
整晚腳都是涼的。
被子又硬又重。
像板磚一樣壓在胸口,讓我噩夢連連。
我夢見爸媽離婚那天下著大雨。
舅舅開著拖拉機來接媽媽。
我扒著車邊緣使勁地哭。
媽媽也在哭。
舅舅嘆著氣說:「晶晶,你懂事點。
「你媽媽要是帶著你這個拖油瓶,不好再嫁人的。」
我不過有兩秒的呆滯,媽媽就掰開我的手,將我推到地上。
她流著淚說:「晶晶,你別怪媽媽,要怪就怪你爸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