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把我送去了網癮治療中心。
一個,據說是能幫孩子戒掉網癮,戒掉在中國式教育體制下沒什麼用的興趣愛好,把孩子培養成每天廢寢忘食地讀書的……學校。
我媽完全不知道,我在這里經歷過什麼。
進去第一天,就要被扒光衣服,確保沒夾帶什麼私貨,沒有錄音或錄像設備,還要被拍下那種照片,這是為了拿來威脅我們,防止我們把這里的事情曝光出去。
辱罵,毆打,虐待,關小黑屋,吃餿飯,喝馬桶里的水,被煙頭在身上燙出深淺不一的疤,被人用長針扎滿頭皮,在這里都是家常便飯了,是司空見慣的事。
女孩子就更慘一些。
有可能被蹂躪被猥褻,甚至是被強奸。
……
這麼多年,我像是頭一次找到了傾聽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把我捂了十幾年的傷口撕裂開,把事情一件一件地展開,剖析,評判。
有個警察不忍道:“兩年,你媽媽沒有去看過你嗎?你為什麼不告訴她?”
我進去一個月以后,我媽就來過一趟,見面時竟像是監獄探監一樣,我身后還站著兩個身高一米九體重約兩百斤的男人,他們是看著我不讓我亂說話的。
上次見家長時亂說話的那個男生,怎麼樣了來晚.晚.吖著?哦對,被手腕粗的鐵棍子抽了一百多下,當天晚上內臟破裂而死,第二天就火化了。
我不敢。
于是我開始假裝聽話,逆來順受,甚至會幫里頭的老師體罰不聽話的學生,把他們摁在電擊床上,聽著他們慘絕人寰的吼叫聲,經常在噩夢中驚醒。
但漸漸的,也就麻木了。
后來,可能是他們覺得我聽話了,我媽再來見我時,對我的看管也不那麼嚴了,我趁著擁抱我媽的時候,偷偷塞給她一張紙條,讓她報警,讓她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