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他低聲道。
身側黑影一閃,玄羽立在蕭錚身后,他一身黑衣沐在月光下,影子般沉默。
蕭錚輕嘆一口氣:“你偶爾會想起阿月嗎?”
玄羽低頭,無波古井般的眼睛里少見的浮現起波紋。
他的聲音帶些喑啞:“有時會想起我們小時候。”
蕭錚望著清冷的月色。
人都說彎月如勾,可能只有他會覺得,這上弦月像染血的刀。
那一天夜里,在魏都的長街上,在魏帝的暗中阻撓下,他找不到救命的大夫,那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吐了半身的血,在他懷里咽下最后一口氣。
那一天,也是上弦月。
冰冷的月亮照在長街上,把阿月稚嫩的臉照得灰敗。
“阿月小時候就說等我繼任了大君的位置,要做唯一的御前女官,這樣身份多貴重,以后可以找一個好郎君,只是她喝了那杯酒,再也沒機會挑一個喜歡的郎君了。”
玄羽垂下眼,道:“阿月不會后悔。”
就是無怨無悔的這份忠心,才更叫人心痛。
阿月在宮中長大,五歲在蕭錚的宮中做宮女,因性格開朗,被蕭錚挑在身邊伺候,那時的烏鵲營還沒有組建,玄羽只是蕭錚的伴讀。
他們三個孩子一起長大,阿月雖是宮女,但實際上就像這兩個人的親妹妹。
玄羽那時候常常調侃阿月,說大妃沒有女兒,她不如去求求大妃,認她做干女兒,蕭錚就成了她哥哥了。
阿月總是道:“家人是心里有,不必在乎一個稱呼。”
后來,他們又一起來到了魏都。
直到魏帝失去理智,妄圖直接毒死蕭錚,賜下一杯酒到世子府。
喝,就會死,不喝,就是抗旨。
僵持之下,阿月突然沖了出來,奪過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