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身上找到了一個發泄口,把積壓了許久工作上的壓力統統宣泄在我身上。
他越說越急,忍不住開始咆哮:
「要不是為了你,我能被上司逼著灌酒嗎?我用得著整天低三下四看別人臉色?
「你什麼都不用管,一個學生的本職工作就是好好學習,可我好吃好喝供著你,居然只考出了這點分!」
他用手指狠狠地點著我的腦袋。
腦袋被他戳得篤篤響。
我像一棵被啄木鳥敲打的病樹。
我以為我只要像往常一樣沉默,他就會自討沒趣地離開。
可他卻扯著我的衣服,拽著我把我拖出了家門。
現在還是初春,前幾天剛剛下過一場雪。
枯槁的枝丫上裹著白色的雪花。
我蜷縮在冰冷的雪地里,我爸對著我拳打腳踢。
眼淚砸在雪里,融化出一個個小坑。
我爸嘴里罵罵咧咧,他說棍棒下出孝子,孩子不打不成器。
漸漸地,開始有鄰居出來勸架。
住在樓下的阿姨把我拉起來,緊緊地摟在懷里,她氣得渾身都在抖,她罵道:「你還是個人嗎?喝多了就打老婆孩子,你這種人就該去死!」
她的胸口滾燙又起起伏伏。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阿姨的老公拉著我爸,也跟著阿姨一起指責他。
阿姨掏出手機,氣憤地要報警。
可沒想到我爸卻撲通一聲,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沖沖地給我跪了下去。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說:「我這還不都是為了她好?你以為打在我親閨女身上,我自己心里不疼嗎?」
他又說:「閨女,我錯了,原諒爸爸!」
阿姨和叔叔愣在了原地。
我爸都做到這份上了,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我真是看夠了他這副無賴的嘴臉。
他喝了酒就一點理智都沒有,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等他睡一覺醒來又像沒事人一樣。
可他出丑卻偏偏要拉上我,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停留在我和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