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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四百多年未見,修言必定要狠狠報復羞辱我。
畢竟我曾狠狠將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
單薄的少年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挽留我時的字字句句聲聲泣血。
「只要你不離開,讓我做什麼都行,什麼都行……」
爭執之下我打斷了他四根魔骨,可他依舊不肯放手:「別丟下我……」
魔族本是自尊心極強的族類,他也一向孤傲,可彼時卻卑微到了塵埃里。
我又是怎麼回他的呢?
我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你說,讓你做什麼都行?」
修言痛苦的鳳眼緊緊望著我,眼圈泛紅,紅色淚痣搖搖欲墜,越發襯得他絕望無助:
「求你,師父……」
相處近百年,他從來不肯喚我一聲師父。
我曾或開玩笑或嚴肅正經地要求過多次,他皆抿唇別過頭,不情不愿地表示抗拒。
誰知終于屈服了,第一次喚我師父,竟是哭著求我別離開。
「情竇初開的少年郎,真是一個單純好騙的傻孩子啊。」
我低嘆一聲,甩開他的臉:「你當真看不出來,我培養你不過將你當作復仇的工具嗎?」
他本就蒼白的臉,變得越發慘白。
「可惜你還是太弱了,根本不夠資格給我報仇。」
說完便打暈了他,揚長而去。
而四百年后再見,便是如今的光景。
他成了高高在上的魔尊。
而我卻成了他的階下囚。
如此這般,我想修言這次給我安排的住處要麼是破敗不堪的茅草屋,要麼就是四面漏風的破磚爛瓦。
大抵不會給我好日子過。
但我顯然想多了。
破爛倒沒有,但實在偏僻幽寂。
押送我的人將我帶到一處雅致的小殿,院子里種滿了玉蘭花。
小殿外一圈卻圍滿了魁梧的魔兵,個個手持兵刃,神情嚴肅一絲不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