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皇帝醉飲,我獨自走到御花園,撞見了不知等了多久的他。
我笑道:「師父,您消失了月余,叫我好找。」
他看著我的眼睛,整個人如冬日的青松,散發絲絲寒意,他淡聲問:「找我做甚?」
「總要確定師父死了沒有啊,若沒死,豈非要如坐針氈,夜不能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眸中竟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苦意,「是嗎,我看你如今春風得意,哪有半分忌憚?」
我嘆了一口氣,「是真的忌憚,也是真的無可奈何。」
他盯著我的臉,忽然不合時宜地道:「你消瘦了。
「沒有師父消瘦的厲害。」我捂住小腹,「話說回來,師父知道陸堰溪去哪了嗎?」
「你找他做甚?」
「他不會是死了吧?他若是死了,我這懷中的遺腹子,是生還是不生呢? 」
「你……你有了身孕?」他臉色微變,有些失神。
我嗔道:「師父當日給我下藥桃花醉,卻不知陸堰溪做事不干凈,埋了這禍患,現下該如何是好?師父若還念著往日情分,快些給我出個主意才是。」
他握住我的手,想要為我切脈。我狠狠推開他,冷笑不止:「陳大人這是做什麼?」
他的身體實在很差,在我一推之下,竟向后踉蹌幾步,跌倒在地。
這場宮宴之后,聽說陳中書又病了,十余日沒有上朝。皇上愛才心切,又兼中書省統領六部不能空懸,遂在宮中設立中書府,接他入宮參政養病。
這天夜里,消失的假太監陸堰溪摸黑進了我宮殿。
他將一丸藥送到我面前,言說師父不讓留這個孩子。
我罵他沒骨氣,他垂著頭道:「我一個太監,要骨氣做什麼?」
我怒了,「你他娘真覺得自己是太監了?那這個孩子怎麼來的?」
我第一次對陸堰溪爆粗口,他被罵得沒脾氣,十分無奈地解釋道:「我真的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