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上胡茬沒刮干凈,眼圈也青得發黑。
從不抽煙的他身上味道嗆人,我忍不住咳了兩聲。
「是身體還不舒服嗎?」他無比關切地問道。
對上我平靜的眼神后又退縮了。
他低著頭自顧說道:「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孩子。這些天我總想,如果自己沒有那一念之差,現在是不是應該準備迎接新生命了。想得我一閉眼全是你和咱們的寶寶,睡也睡不著……」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我冷靜的話刺痛了他。
齊越自嘲一笑:「是啊,沒用了,都是我咎由自取。
不再理會他,我翻開離婚協議。
財產分割一條一條明確極了,齊越或許真的有些后悔。
他做了非常大的讓步,二八分,幾乎要等于凈身出戶。
我默默看完一切,提筆簽下了名字。
律師收起文件時,我也做出送客的手勢:
「從此以后,咱倆各不相干,也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
大出血分割財產沒有讓他動容,諷刺挖苦沒讓他動容。
這樣決絕如陌生人的話卻讓齊越彎了脊背。
他離開時背影落寞,沉重得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日光落在我身上,深深呼吸。
腐肉剜除固然痛苦,但獲得新生的感覺也在身體里蔓延。
從今天開始,我將永遠停下追逐的腳步。
隨心所欲地做自己。
9.
離婚的消息很快在圈子里傳開。
關于我們的協議分割,也是備受矚目。
畢竟沒人愿意用幾乎凈身出戶的代價和平離婚。
眾人紛紛討論,不知情況的感嘆齊越仁義重情。
當天在包廂的則是唏噓萬千。
甚至有人跑到我面前來說情,感慨我和齊越之前感情好。
是啊,確實好。
我愛鈴蘭,他就在老宅種滿了鈴蘭,說是這樣我和家就都有了具象的意義。
他為我彎過腰,低過頭,吵架永遠先認錯。
一次次的公開訪談,太太都是他掛在嘴里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