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嗎?再憤怒又如何?你只能躺在這里,你信不信,等你死了之后,他們又會很快將對你的愧疚放下,互相原諒,再互相抱團取暖,你的死只會成為讓他們情感更加親密的催化劑。」
她說:「不管你承不承認,容溪,你深深愛過的這群人,本質里就是這麼卑劣。」
心頭那沸騰不止的怒氣平息下來,我麻木已久的手腳開始逐漸感覺到冰涼。
我知道,容玉是對的,父母現在因為對我的愧疚而哭天搶地。
但他們哭得更多的,其實是容玉對他們的背叛和玩弄,被容玉拋棄的不甘令他們更加舍不得松開我的手。
可怎樣的不甘都有平復下去的那一日,到那時候,他們的生活依舊和美快樂。
關于我存在過的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良久之后,沉默許久的容玉在我耳邊俯下身,輕輕留下了最后一句話:「不甘心嗎?那就起來報復,容溪,不要放過任何人,包括我。」
容玉的身影離去了,黑色之中,我的眼睫微顫。
11
第二天爸媽照常來醫院探病,卻看見了正坐在床頭上和醫生交流康復注意事項的我。
這個淚流滿面的女人像是有許多要說的話,在對上我冷淡的視線后又戛然而止。
「溪溪,我是媽媽呀,為什麼要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我?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媽媽呀!」她近乎哀求般抓住了我的手腕,卻在下一秒被我漠然甩開。
「夫人,請你冷靜一點。」一旁的主治醫師適時開了口,他向母親解釋了我在自殺前過于痛苦的經歷讓我的身體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
大腦關閉了我在情感方面的體驗來防止我再度產生自殺傾向,所以醒來之后的我會漠視所有人的情感。
媽媽聽完之后,近乎是難以接受地看向我。
她無法接受曾經那麼愛著自己的小女兒如今將她當作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