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家,也不需要兩個女兒。
2
父親一張草席,就將我和娘打發去了荒院。
我們吃的是剩菜泔水,用的是下人們不要的。
所有人嫌我們晦氣,從不來往。
照顧我和我娘的是年邁的許嬤嬤。
她從不讓我離開荒院。
五歲時,我對前院充滿好奇,偷摸去看了眼。
那是我第一次見著周令嬌。
八歲的她倚在廊橋上喂金魚,裹著白如雪的狐裘,身旁跟著一大群丫鬟仆婦。
那也是周令嬌第一次看見我。
隔著一座橋,她蔥白的指尖點了點我,問:「那是誰?」
仆婦們露出厭惡神色:「一個小野種,大小姐快別看了,污了您的眼。
他們呼啦啦地離開,蕩起的風都是暖的。
等他們走后,我垂下眼看向我滿是凍瘡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我和周令嬌的差距。
傍晚時前院突然來人了。
她叉著腰,讓人將我捆在板凳上。
我認得她,是白日在河邊的丫鬟。
她對周令嬌奴顏婢膝,此刻卻盛氣凌人,指著我的鼻子罵:
「小賤人,誰允許你去前院的?還敢出現在大小姐面前,我看你是活膩了。」
她罵完便讓人打我三十板子。
打到第三下時我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娘渾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許嬤嬤在她旁邊一個勁地掉眼淚。
我娘見我醒了,費了很大力氣朝我笑了笑。
許嬤嬤將我抱得近些,按著我的腦袋給我娘磕了三個頭。
我娘眼神很亮,氣息卻越來越微弱。
她不似往日的溫柔,語氣篤定又嚴厲地對我說:
「阿芙,你答應娘三個要求。」
我預感到什麼,死死攥住她的手,想哭,卻干澀得掉不出眼淚。
我娘語速很快地說:
「第一,以后若是有機會,離開周家,永遠不要回來;」
「第二,好好認字、讀書,苦難并非墮落的根源,阿芙,你要走出去看看。」
「第三,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