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傻子,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在宮門內等我。
宮門緩緩打開,又緩緩關上。
外面,是千軍萬馬。
魏長且穿著銀甲,高騎馬上,面如冠玉,眉眼如天上飄落的雪一樣疏冷。
看到我,他挑了下眉。
然后快步下了馬,朝我走了過來。
他的神情在漫天大雪之中,逐漸柔和了幾分,嘴角勾著一抹笑。
「崔音。」
「小侯爺。」
我頷首行了禮,也微笑著走向他。
一步之遙時,藏在大氅內的刀,毫不猶豫地捅向了他。
一瞬間,周圍仿佛安靜了下來。
他愣愣地看著我,忽然就笑了,聲音揶揄:「我第一次見你,你也是這樣,舉劍傷我時,一臉殺意。
沒有刀入皮肉的感覺。
姚景年騙了我。
那是把機關刀。
我反應過來,眼神一冷,快速地拔下頭上發簪,朝著他的喉嚨扎去!
如同那年在茶樓,魏長且握住了我的手,近在咫尺,他紅著眼睛道:「崔音,你這樣下死手,是篤定了我不會殺你?」
姚景年輸了,我也輸了。
承慶二十八年,一場大雪。
十三皇子被囚。
宮變那日,嵐官率禁衛軍,殺出了重圍。
他聽了我的話,幫姚景年逃了出去。
可是他,萬箭穿心而死。
十歲相識的小傻子,我們攜手走遍雍州十五縣,去山上逮蛇,遇大雨躲在山洞。
他總將烤好的肉先給我吃,咧著嘴笑,親昵地喚我音音。
他采花給我,說好看。
后來還說,音音,下地獄,我愿意。
音音,想你。
我喜歡你。
他先我一步,死了。
世上再無嵐官,全心全意地愛他的音音。
……
姚景年逃出去了。
費盡千辛萬苦,她的謝公子,帶她踏上了前往塞北的路。
那麼是不是,從此以后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她得償所愿。
不,不是。
他們那一路,沿途被各種追殺,圍堵,損失慘重。
魏長且道:「謝宣在塞北有大量兵馬,若賊心不死,勾結羌戎一族,難保會起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