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錢干什麼?」
「你爸在外面欠錢了,來找我要,我給不出。」
「你們倆不是離婚了嗎。」
我的語氣很平靜。
我媽卻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我。
「我一直都有跟我弟聯系。
「他不是在兩年前搬出去了嗎,我贊助的。」
其實,我對她會跟我要錢這個事早就有心理準備,甚至也認為某些情況,可以給她錢,但絕不會是我爸欠賭債這種情況。
「紀雨。」
我叫出這個很久沒有人叫過的名字。
她一震,抬頭看我。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
「你是紀成杰的姐姐,是方杰的媽媽,是方建國的老婆。
「對你自己來說,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將包里的文件拿出來遞給她。
里面是很多張我被打后的照片,從小到大的都有。
「我學的法律,當了律師。
「你不要想著威脅我給錢什麼的,只要我愿意,憑著家暴這一條我就可以起訴你。」
我將文件擺在她面前,一張一張地翻給她看,她的表情一直很平靜。
從我想擺脫這個家起我就開始準備著,每次被打后我都會去小賣鋪讓老板娘給我照下來然后打印成文件。
我一張張翻著,紀雨的表情卻突然從平靜開始有了變化。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給她準備的文件。
那份文件前面是我的傷痕的照片,后面是各種大學和職業的資料。
紀雨高中文科很好,其中英語更是名列前茅,她考上的大學也是外國語學院。
后來她在小學教英語,我也經常看到她在家里翻閱一些英語教材。
我給她找了很多成人班,各種可以考的證,很多招翻譯的工作,甚至有國外的夏令營。
我看到紀雨的頭越來越低,甚至能聽到她的啜泣聲。
文件的最后一頁我只寫了幾個單詞。
Sink or Swim。
我相信她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