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瘦越好,這是沚蘭反復實驗得出的結論。
等孩子再大一些,他這副皮囊也就沒用了。
我交給孫婕妤的唯一任務就是養孩子,直接給她氣笑了。
我按住她要發飆的架勢:「說好的,什麼忙都幫的。」
我眼下的青黑完全掩飾不住,她反復摩挲,最后無奈地嘆口氣:「幫,怎麼不幫?」
我摟住她的胳膊:「我知道你好為人師,你不就最喜歡教育我嗎?」
可這次她沒有再反駁我的打趣,只是盯著我稍稍一碰就顯出瘀青的胳膊出神。
我給姐姐寄過很多書信,她很少有回我的時候,即使回了,也是冷淡的「勿念」
我漸漸地不寫了,專心地培養裴頌安。
孫婕妤教會他的第一個詞就是「母后」,但我不喜歡聽他喊,時常糾正他叫我「貴妃」。
我很怕自己把對安安的愧疚移情到裴頌安身上,這對哪個孩子都不公平。
裴頌安四歲。
裴悠早朝的大半時間都在睡夢中度過,我坐于珠簾之后聆聽朝政。
勤政殿的書案旁也總是放著一張軟榻。
裴頌安五歲。
裴悠已經不上朝了,我自珠簾后走出,坐上龍椅,無人敢議。
勤政殿的軟榻被撤走,只有我偶爾望著那處空缺出神。
沚蘭提醒我傾月宮最后一枝梅花也綻放時,裴悠罕見地和我一同上朝。
我宣讀了他封裴頌安為太子的詔書,迎來了很多年不曾遇到的反對。
群臣心知肚明裴悠只是陪同,每一道圣旨都是我的意思。
「太子畢竟不是陛下的血脈,這……」唐如徵觀察著我的神色,遞出話匣。
「著禮部尚書,與貴妃議封禪儀吧。」裴悠原本靠在我肩上,忽然坐起身來,只在我拍他的時候咳嗽兩聲。
異姓而王,必封泰山。
17
攏煙閣的正殿里,簡陋的床上躺著一個白布蓋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