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她用欽佩的目光看著我。
「還是小姐神機妙算,知道二夫人會使陰招,特地拿了夫人舊時的拜帖去找了各府。」
我輕輕笑了一下,將篦子擱在桌上。
那頭烏發被我養得很好,不再是剛重生時的枯黃,而是烏黑細亮,閃著光華般。
我盯著銅鏡里模糊的人影。
銅鏡難以磨損,日夜相對也未變分毫。
但鏡中映出的那道人影,卻變化許 多。
由臃腫肥胖、體格魁梧,變成了清瘦婀娜。
若是叫府中人看見,想必能震驚得連眼珠子都瞪出去。
庶母事先散步了流言,又出手冷落了一部分交好的人家,想使我的及笄門庭冷落、遭眾人白眼。
殊不知我母親閨中還有幾個手帕交,雖不怎麼料理俗事,卻是一等一的尊貴。
勇毅侯府的少夫人、狀元郎的發妻、閣老的孫媳婦……
甚至連那宮闈中,也有一個曾經同她要好的發小。
這些年,我躲在尚書府的深處,慢慢舔舐著心上的傷口,這些嬢嬢們卻從未忘過我。
要麼是逢年過節送來貢禮,要麼是遣人送來最好的宮花。
只可惜上輩子的我,在庶母的唆使下認為她們都瞧不起我,與她們漸行漸遠。
重生后我只做了兩件事。
一是減重,二就是拿著母親的信物去聯絡這些舊人。
母親的手帕交在京中經營多年,早已不是當年無依無靠的少女了。
當我將庶母對我的磋磨一一說來,又將如今將要遭遇的困境揉碎展開。
她們心疼不已,一邊寫信安慰我,一邊著手聯系交好的人家。
因而,庶母想看見的門庭冷落不僅沒有,反而演變成了另一種情況。
——華衣婦人高傲美麗,卻只為我撐腰而來。
我讓春桃替我梳順長發,細細沐浴了一番。
那些附著在肌膚上的無形淤泥與恥辱,似乎也被溫水洗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