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如玉,愈是磋磨,愈是堅韌。」
我轉頭盯著前世傷我最深的人。
「憑本朝的律法,定然能予你一條最為公正的結果。」
「是非對錯,我們堂前對峙。」
14
命小廝寫了狀紙后,一封信直至京兆尹。
以女子之身狀告有功名之人,的確很魯莽。
但這是我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內宅女子,除了弄權爭寵之外,風波向來只在亭臺樓閣間。
除去天家權威,世間最為有力的,唯有法理人 情。
人情上,薛文是今科舉子,我是內宅女眷。
——我必輸。
但于法理之上,若是碰上清廉官員,也許也能搏一搏。
如今的京兆尹杜昱之剛剛上任,名聲不顯。
但在未來,他會以清正廉潔之名直達天聽,三次下詔獄,三次復起。
他清正之名天下皆知,翰林院中名聲甚佳,民間更是為其立起連綿生祠。
我孤注一擲,只賭他如上輩子一般。
他若清正,這樁案子,其實并不太難判。
我要的,只是一個能光明正大扳倒薛文的理由罷了。
我不愿似庶母般以陰險狡詐之計行于世間,亦不愿借助權貴的名號強殺人。
連著上輩子,連著這輩子。
我要堂堂正正贏過他。
待到三日后京兆傳召,我挑了一頂斗笠,穿了身便于行動的胡服。
一回頭,卻看見父親正在身后瞧我。
他臉色因先前外任滄桑了許多,印象里高大的身材也佝僂了不少。
他望著我,目光微動。
我自認不怕任何眼光,此時卻在他目光的注視下縮了一瞬。
而后,我挺直了脊梁,抬眼正視他。
父親長嘆一聲,拍了拍我的臂膀。
「當小鷹第一次離開巢穴,為人父母的,應當學會放手。」
「上京風雪大,為父陪你走一程。」
烈日杲杲,七月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