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哪有民告官的?她是 小民,而我有舉子功名,過了吏部的名頭,是要外放為官的!」
「哈哈,不必多說,即刻判這刁鉆女子入大牢吧!」
不怪薛文如此得意。
從告官的那一刻,我就將自己與他放在了同一線上。
可他身有功名,我一無所有。
自古民不與官斗,便是因為文人在審案時會格外偏向己方。
筆偏那麼幾分,紙上狀文便扭曲了個遍。
施惡者因高貴而被輕輕放過。
受難者因窮苦而再受牢獄。
如此,便稱為「世道」。
世道如此艱險,一如上京風雪,寥寥深深,掩埋多少熱血。
我抬眼看向杜昱之。
年輕的官員坐得筆直,清癯的身體頂著那身官服,蕭肅如竹。
他眉毛微擰,墨眸一動也不動地望著正前。
堂前懸著「肅清畿甸」的訓詞。
堂前罪孽,能以肅清畿甸?
杜昱之開口:「按大魏律令第三百二十條,淫穢婦女未遂者,拘十日,罰銀三十兩。」
薛文的表情緩緩變得驚愕。
他面部抽動了下,從鼻子里沖出兩道氣來,怒不可遏。
「荒!唐!」
16
京城的舉子薛文下獄了。
這個消息從京兆衙門傳出后,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聽聞他因為淫猥而被京兆尹判了拘捕十日,皆是滿座震驚。
「這是哪來的小官,這樣囂張?」
「這薛文的座師可是閣老,權勢只手遮天,這京兆尹就不怕……」
還有些抓不到重點的。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引得薛舉子不惜入獄也要一親芳澤?」
「害,別提了,聽說是個胖女人?」
「哈?胖女人!嘖,這薛兄真是口味獨特!」
「諸位的消息也太閉塞了,那是許尚書家的千金,當年金翟宴一曲聞名的那個。人家閉門不出那幾年是胖過,不過如今……嘖嘖,當真是傾城之貌,不怪薛兄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