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環境是最好的偽裝,因情緒波動而產生的泥流般的猩紅血肉在他的腳底鋪展,隨著溫惠的到來,它們慢慢地聚攏回皮肉底部,再次使得干癟的皮囊充盈起來。
那顆被血絲覆蓋的眼球緩慢地轉動兩下,然后,專注地凝望著門口站立的女人。
鄭松克制著想要化為血泊涌向溫惠的沖動,事實證明,就算他想要克制本能保持理智是沒有問題的,關鍵在于,和身體本能抵抗的他,難免控制不住身形,就算能夠維持人類的外表,總有某個部位變化為猩紅血肉,朝著心心念念的妻子蠕動而去……
不行。
不行。
不能讓溫惠發現。
鄭松調整了面部表情,露出溫柔笑容:“惠惠,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呢。”
溫惠聽到熟悉的嗓音響起,懸起的心驟然落地,不得不說,開門的瞬間看到屋里的環境,讓她險些以為被未知怪物入侵了,那瞬間,后背攀上被恐怖生物盯著的冷麻感,現在想來,還心有余悸。
她將果盤放到他的面前,“怎麼不開窗簾,屋里燈光暗,對眼睛不好。”
鄭松攬著溫惠的腰,將面貼到上面,貪婪地吸口獨屬于妻子的氣息,因她的到來,那股沉沉欲睡的感覺越發強烈,但與此同時,更有股仿佛撕開心肺的痛感隱隱襲來,他不敢想象他沉睡之后的畫面,那些早就存在在腦海里,屬于原本的鄭松和溫惠做過的千百遍的事情,如同一塊大石堵在他的心口,他每每觸及到那些畫面,咽喉好似被鉗制住,痛苦難耐——
他不敢離開。
鄭松語氣喃喃:“有些困,想睡覺呢惠惠。”
溫惠的腦海里浮現他偶爾顯露的猩紅眼眸,他肯定是工作太累,晚上又不知節制,竟然還背著她購買許多奇形怪狀的玩具,有那日她在夢里見到的花苞狀,最奇特的是,它們竟然還模擬得活靈活現,無論是觸感還是溫度,都仿佛是真的,問他藏在哪里,他不說,溫惠臉皮薄,也不好繼續追著問。
他最近操勞太多,眼睛紅也是正常的。將存放在心底一直懷疑的事情找到合理的解釋,溫惠不再皺緊眉頭,扶著鄭松的黑發,柔軟的碎發軟趴趴地貼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