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娘沒了話說,她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釵環都叮當作響。
她終于收起那素日的囂張跋扈,掩面而泣:“都是沈壽先來招惹我的,老爺病的那段日子,我在家里無依無靠,連這些惡仆都敢欺辱與我……大爺,我真的是被逼的!”
沈聿聽來有些膩煩,其實他很不必走這一趟,說到底還是心懷恨意。人都是欺軟怕硬的,父親在世時不敢忤逆,如今卻想親眼看看這位“枕邊風”的下場。
可真當她跪在自己腳下時,又覺得分外沒有意思,冤有頭債有主,若非她搞風搞雨的想要置懷安于死地,他倒真犯不上跟她算什麼舊賬。
沈聿冷笑道:“倘若你本本分分做人,自可以留在沈家安度余生,可你動誰不好,偏偏去打懷安的主意,他一個五歲的孩子,即便撞破你們的奸情又懂些什麼,為什麼要不擇手段害他性命?”
說到后面,沈聿有些動怒了,他在外人面前極少將喜怒溢于言表。
孟氏驚的花容失色:“不是,不是我!都是沈壽狗膽包天擅作主張去害少爺,我知道后也怕得要命,大爺,您千萬別聽信那刁奴的一面之詞,我素日連殺魚都不敢看……從前我多有對不住大爺二爺的地方,您大人大量,放過我這次,我今后一定日日在佛前抄經為大爺二爺祈福!”
未等沈聿再度開口,仆婦來稟,李環媳婦來了。
李環媳婦平日管著太太院里,因此沈聿知曉,這件事到底還是驚動了太太,特意遣了李環媳婦來請他。
沈聿只好先去主院見母親。
陳氏帶著薄薄的怒意:“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沈聿賠笑:“母親說哪里話?兒子看您近日操勞太過,不想拿這點小事惹您煩悶。”
在他眼里,母親向來是心慈手軟的大善人,所以他揣著先斬后奏的心思,就是怕母親插手輕饒了孟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