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陳氏的不滿,沈老爺也只敢遷怒到沈聿和沈錄身上。
母親不是時時都能看護他們,沈聿又要護著弟弟。十歲之前,挨打罰跪是家常便飯,身上幾乎天天帶傷。
要不是陳氏不惜與沈老爺撕破臉,也要捏著妾室的死契,按日送避子湯,這家里早就被他寵妾滅妻攪翻了天。
她從小被教導德、言、容、工,被灌輸女子不能嫉妒,又何嘗不知道,長久服用避子湯有傷身體,可她是做母親的,嫁了這樣一個糊涂丈夫,為了自己的孩子,焉能留下庶子?
既然對丈夫心灰意冷,索性一心養育兒子,沈聿和沈錄能有今日的出息,全靠母親潤物無聲的教導。
這也是兩兄弟與父親幾乎沒有感情的原因。
許聽瀾心里清楚,正因丈夫吃足了妾室姨娘的虧,便從未想過納妾,身邊連個通房也沒有,他胸中自有一番抱負,只求家宅安寧,夫妻和睦。
婆婆更是極聰明的人,兒子們娶親后便極少過問兒子兒媳房中事務,能說出剛剛那番話,蓋因有感而發。
又聽陳氏道:“這些打打殺殺損陰節的事,本不該說這時候給你聽,但事關安哥兒,總要與你有個交代。”
許聽瀾趕緊起身道:“母親言重了。
陳氏示意她坐,才切入正題:“畢竟是家丑,不宜送官。孟氏院兒里的人,不知情的送到城郊莊子里,知情的統統遠遠地發賣。孟氏挨了六十杖才肯說實話,她怕日后無所依靠,迫切的想要留下個子嗣,思來想去想出這麼個昏招,還被安兒撞見了,我已將她發去莊子上禁了足。劉管事縱了那場火,意圖害死安哥兒,他是前院的人,該如何處置,你回去讓你家男人做主吧。”
許聽瀾心如明鏡,孟姨娘停藥后依然沒能懷孕,想必是避子湯傷了根本,天真的以為是沈老爺的問題,便想到了“借種”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