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夫妻二人在他面前說話時都要掂量掂量。
“爹爹,說呀!”懷安生怕老爹又說一半,迭聲催促。
沈聿揉了揉兒子的腦袋,繼續道:“哪有什麼隱喻,黨同伐異的老把戲而已。”
懷安唏噓,官場真是波詭云譎,禍福旦夕。
他催促老爹接著講。
沈聿道:“陸信一死,朝中勢力驟然失去平衡,如今朝政全由首輔吳浚父子把持,他們借著京察的由頭,展開了一場大清洗,剪除了很多不肯依附他們的官員。
沈聿不知道懷安能聽懂幾句,他只知道,從來信的字里行間中便能看出,京城正籠罩在一種莫大的恐懼之中。
這種完全不加遮掩鏟除異己的行為實在令人絕望,京中同僚人人自危,剛正不阿者被打壓驅逐,更多人則是慌忙站隊,以求自保。
他有不少好友、同科,不是被吏部抓去談話,就是被都察院拘起來審問。而他卻遙隔數百里,丁憂在家,龜縮一隅,什麼也做不了。
他給他的坐師、當朝次輔鄭遷寫信,懇請老師代他轉呈奏疏,為那些正直無辜的同僚說話,得到的卻是鄭閣老劈頭蓋臉的一頓責罵,怎能不煩悶?
懷安心中卻另有想法,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無憂無慮的長到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窺探國家的政治環境,沒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
他對這個陌生的朝代沒有絲毫感情,因此他想,如果國勢真的到了“桑榆晚”的地步,朝政落入奸黨手中,亡國的巨變在所難免,他們應該做些別的籌劃才是。比如舉家乘船出海,逃往遙遠的大洋彼岸……
但他首先想到的是,至少父親這場丁憂來的很是時候,成功避開了一場朝政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