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幾乎沒有什麼交談,來到通州碼頭,扶著城墻遠眺川流不息的運河,無數流民應召在此做工,正往一艘巨大的進鮮船上搬運貨物,官員打著蒲扇,在他們身后催促咒罵。
即便是這樣,因為可以換一點銀錢,他們仍甘之如飴。
鄭遷叫沈聿陪他往遠處走走,左右隨員便被留在了原地。
沈聿恭聲道:“不知恩師有何訓教?”
鄭遷平靜的目光掃過他的臉,問道:“你與那個安江知縣趙淳有私交?”
沈聿不假思索道:“沒有。”
鄭遷疑惑的看向他:“沒有私交,你為何苦心替他周旋?”
沈聿道:“為了給大亓的官場留下最后一點良心。”
鄭閣老頓了片刻,不置可否:“此次外查,吏部要給他挪個位子,平調。
沈聿了然,南直隸官場同樣錯綜復雜,其中吳浚父子的親信不知凡幾,趙知縣守土抗倭的經歷被沈聿宣揚的人盡皆知,甚至被說書先生編成了段子傳遍大街小巷,一時間誰也不敢再提罷他的官。
他們便換了個思路,給吏部施壓,無論如何要把這個擋路礙事且隨時會炸的危險人物弄走。
如果前任吏部尚書周信還在,必定讓他們從哪來的滾回哪去,可是兩年前周信被陷害,如今的吏部尚書會變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