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辦法細致詳盡,連如何防疫、處理糞便、掩埋尸體、滅鼠、教導流民便溺后要洗手等都一一列舉。祁王說的口干舌燥,皇帝渙散的目光逐漸向他聚攏,幸而他是半低著頭的,若是抬著頭,非得嚇個半死不可。
等他說完,殿內靜了半晌。
皇帝問:“這些是你自己想到的?”
祁王實心眼,當即搖頭道:“是臣府上的講官談起的,臣聽進了心里。”
“哪一位講官?”皇帝問。
“翰林院侍讀學士、國子監司業沈聿。”祁王道。
皇帝頓了頓:“朕對此人有些印象,壬子年朕親自點的探花。”
祁王驚呼:“圣明無過父皇!”
從頭到尾只有這一句話是發自肺腑的——驚嘆他爹驚人的記憶力。
皇帝頷首,似乎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他自幼聰慧,閱事閱人幾乎過目不忘,如今上了年紀,倒是退化了不少。
“命沈聿將細則具本上奏。
祁王起身道:“遵旨。”
皇帝沒再說其他的話,擺手命他退下。
十一月中旬廷議,沈聿的諫言被采納。戶部在雀兒山一帶劃撥一塊荒地,貸給流民開荒屯田,按姓氏劃保甲,發給農具、種子和耕畜,十五年后所種之田歸其所有。
沈聿也作為隨員參與賑災各項事宜,李環回安江縣接老太太和季氏入京,陳家又遣了兩個得力的小廝臨時過來跟隨沈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