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喜歡,學生明年再叫他們送來便是。”沈聿道:“再說明前喝完還有雨前,雨前喝完還有雨后,四時變幻,順時而飲嘛。”
鄭遷只是淡淡笑著,吹散茶湯表面浮著的綠芽,杯蓋發出細響:“跟老師還要話里有話?”
沈聿連道不敢,直接道明來意。
他想請鄭遷出面,約束一下都察院和六科廊的御史言官們,不要雞蛋里面挑骨頭的針對周岳,漠北人虎視眈眈,邊境不太平,周岳肩挑重建京畿邊防的重任,內閣各部理當全力支持,自毀長城的悲劇,不能再在本朝重演了。
只是這些于是言官,當年都是跟著鄭遷推翻吳黨的急先鋒,為了打倒吳琦,下獄的下獄,罷官的罷官,流放的流放,如今鄭遷當政,自然會庇護他們一些,就連沈聿的舅舅陳充彈劾吳琦被削職返鄉,也是鄭遷一提拔回來的。
沈聿委婉的提醒老師,雖然眼下御史言官通過輿情使他聲名大噪,可若是一味放任,遲早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鄭遷也是有苦難言:“這些年,老夫給言官背的鍋確實太多了。”
鄭遷保護了太多直言敢諫的官員,也助長了他們的狂悖。若說鄭遷是結黨營私、培植黨羽,那是不對的,因為這些又軸又硬的家伙根本不覺得自己是鄭遷的同黨,他們可是耿介的忠良,真理的化身啊。
“恩師,學生知道,要管束這些愣頭青確實很難,可是再難也要管,否則貽誤軍國大事不說,老師的名聲也會跟著受損。”沈聿又小聲道:“何況他們也不是沒貽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