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沒那麼容易想起來的,更何況這種事,就算她想起來了,也不能百分百確定。畢竟是腦子里的事兒。」
我媽:「而且,想起來又怎樣?難道她跟我們鬧,跟我們撕破臉麼?說實話,我和你爸對她已經夠可以的了。養她長大,供她念書。把她一個丫頭片子跟寶貝兒子一碗水端平,還不夠她的造化?」
我爸:「我和你叔伯兄弟四個,就她這麼一個女兒。要不是你奶奶疼她,我都不能讓她上高中。」
我媽沖我爸說:「你還好意思說,你媽可真有意思,人家疼孫子都疼不過來,她倒好,竟然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供孫女了?」
我爸擺手:「行了不說這個了,陽陽,爸媽跟你講的話你可記得了。一會兒過來看你姐,拆遷的事,一個字都不要提。」
我弟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幾許:「我明白,主要就是怕真的跟我姐掰了。她馬上結婚了不是麼?姐夫給的彩禮,我還想借來裝修呢。我想要不這樣,萬一我姐將來真的想起來了,我們就說,那房子沒拆到那麼多錢,開發商反悔,一共就給了十萬八萬,給你倆留著養老了。」
我心說:到底是念過書的,不僅腦子比我爸媽好使,格局和眼光也比他們大!
我媽:「行,到時候咱們再商量個對策,萬一她想起來了再說吧。」
我偷偷回到病床上,眼淚止不住流。
口袋里的彩票緊緊貼著我的大腿,灼痛又諷刺。
在我第一時間想著該怎麼花錢讓爸媽和弟弟都過上舒服日子的時候,他們卻在盤算著該怎麼瞞著我家里拆遷分到錢的事?
爸爸的冷血,媽媽的偏心,弟弟的自私。
這所有的一切,卻被我一個人可憐巴巴地自我攻略成為「愛」?
我做夢也沒想到,假裝失憶開玩笑叫出的一句叔叔阿姨,代價竟然是我真的失去了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