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六年時間,我不單單是守寡,也是賺錢。」我還告訴他。
沒人和他說過這些,包括婆母、私庫充足的二弟。
「我用八年時間,償還你當初救命之恩。將軍,這不是私情,這是義氣。」我笑了笑。
又道,「你大概是不會覺得,女子也有義氣吧?」
他一時說不出話。
我又說:「我至今敬你,你是頂天立地的大將。你有才華,也有抱負。可我不打算做你身后沒有面目的女主人。」
「你怎會沒有面目?」
「因為你不曾看到過。真正的我。你眼里,是有價值的我。
他沒有再辯駁。
我又問他:「將軍愛我的話,如何愛?逼迫我?」
他深深看著我。
他的眼里,涌入了熱淚。
「我這一輩子,恐怕再難娶親了。」他說。
我笑了笑。
這話,他此刻是真心的,我相信;但人心會變的,我也知道。
他當初那麼愛媛媛,后來也會喜歡我;如今覺得蘇橙樣樣都好,再過些日子,李橙、王橙一樣可人。
我總記得,父親丟下母親、幼弟和我的時候的背影。
我也總記得,成親前,相看時宋耀川目光瞥向旁處的不屑。
我很小就明白,我愛我自己。
我要忠義,不留遺憾;我也不會去妥協, 更不會為遲來的深情感動。
宋耀川沒有再來。
我和離后, 不僅沒被嫌棄,反而身價水漲船高, 媒人都快要踏破我門檻了。本朝最有權勢的門閥, 也派人向我求親。
——外頭不知誰說,我既睿智又帶福氣,宋家是我一手興旺起來的。
也許是我前婆母放出去的話。
女人永遠知道女人的處境,也知道女人需要什麼。
我沒有一口回絕說媒的人。
我并不憎恨這個人世。很相反,我喜歡花、喜歡草, 喜歡初升的驕陽與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