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徐黛煙心里,他便沒這麼無堅不摧了。
她怕他行差踏錯,她怕他得罪于人。
見房中人多,薛克己微微抬了抬手,徐黛煙便默契地止住了話頭。
她為他添菜,我便也審時度勢侍奉老夫人接著用膳。
晚膳過后,我得了老夫人的準許,又去書房找了一趟薛克己。
我簡短地詢問了素水一案相關的事,他沒有一絲不耐煩,事無巨細地講給我聽。
我尚有憂慮,蹙緊眉頭,喃喃自語:「王文輔可是昭武校尉的嫡長子,他真能償命嗎?」
薛克己聽到了,說只打殺一個丫鬟,的確罪不至死。
但因為他的出面牽頭,曾經被王文輔虐殺的好幾個奴仆的家人都站了出來,跟著作證。
不是所有窮人都沒骨氣,拿了錢就能任憑權貴要了自己孩子的命。
我們只是缺一個能被公正以待的機會,缺一個能活著將真相宣之于口的安全之地。
薛克己于層層疊疊的書冊后抬眸:「福元,你放心。」
只一眼,便讓我心定。
連日勞累,他的眼中滿是血絲。
我想起徐黛煙提到的朝堂之事,可我一點兒不懂,只能笨嘴拙舌地說道:「大人,素水姐姐曾對我念過一首詩。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我聽著很有道理,人生短短數十載,還需多多看開釋懷,方能笑口常開。」
薛克己喃喃復述了一遍這首詩。
長眉舒展,他沖我露出一個明眸皓齒的笑:「福元,我知你心,多謝了。」
你知我心嗎?
弦月隱于枯柳梢頭,我的心靜得和窗外夜雪一樣。
大人,你不知我心。
我的真心,生了錯情。
7
王文輔被判處斬的消息,是趕在新年前傳來的。
薛克己擁著暖爐喝茶,徐黛煙狠勁兒一拍桌面:「就該是這樣!讓他害死的女兒家們看不到新年的新氣象,那他也不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