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顫蕩。
我任由他弄濕了帕子,替我擦手,含淚嗚咽:「你不疼我……」
衛瀛啞著嗓笑,眉眼很是肆意:「哭什麼,不是也很受用麼?」
晚風拂過,帳子里的熱度逐漸散去。
衛瀛抱著我,掖了掖被角。
我縮在他臂彎里,困倦得沉沉睡去。
心里記掛著事,第二日天還沒亮,我便醒了,不忘催促衛瀛到街上換些銀錢,再買些吃食。
趁早跑路最好。
起先我執意要跟他一塊去。
他安撫我:「這會兒街道熱鬧,他們不至于膽大到敢在人前動手。
我留在家中收拾物件行李,也好隨時啟程。
可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直到晌午,還不見衛瀛回來,我等得心慌,起身到院子去。
甫一邁出房門,氣流微動。
還沒來得及反應,我被一方濕的巾帕捂住口鼻,身子軟軟地倒下去。
有人及時接住了我,動作輕柔,帶著十足憐惜。
意識朦朧之前,我對上一雙寒波澹澹的眼眸。
梅香縈繞不去。
10
昏睡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父母早逝后,我被接走。
小氣的叔父、陰毒的叔母,以及視我如眼中釘的堂妹。
所有人都在衡量我能帶給他們的好處。
叔父要把我賣給富商抵賭債,叔母想將我嫁給癡傻的胞弟做媳婦。
而堂妹借著我的美貌,攀識富家公子。
最終還是敲定下將我嫁給城中商賈。
聽說他折磨虐待死了八房妾室,但凡是正經的人家,斷然不會將女兒送到這般吃人不眨眼的家中。
但我早早被叔母鎖在柴房,尋死不得。
就連出嫁那日,也被婆子寸步不離地守著。
她們不知我把綴飾發髻的簪子磨得鋒利。
我用這支簪子深深刺入喉嚨,流盡了血,凄慘死去。
原來……柳螢竟然未被救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