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幾個中年男子齊刷刷地看過來,摸著下巴審視,像挑商品似的評頭論足。
今晚運氣不錯,有人賞臉點我作陪。
這幫人剛吃完飯,沒怎麼喝酒,也沒怎麼唱歌,一直在談論生意,偶爾會揩揩身邊美女的油,大多時還是很老實的。
凌晨一點,場子散了,我回到休息室卸妝,領班進來結算工資,給了我八百塊錢。
「貝貝,你來這里也半年了,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你看看人家朱迪,她還比你晚入行一個月呢,每次都把客人哄得樂呵呵的,對方又是買酒又是給小費,一天至少兩千。
領班走后,我把假睫毛扔進垃圾桶,看著鏡子里的臉發呆。
其實我進步挺大的,這樣說有點諷刺,但事實的確如此。
起初見人喪眉耷眼,被客人摸腿還狠狠瞪回去,坐了幾次冷板凳以后,屁股薄了,臉皮厚了,也能豁得出去了,現在別說摸腿,就是直接把手伸進我衣服里,我也毫無反應。
畢竟我是來賺錢的,不是來體驗生活的,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離開會所,我匆匆趕往醫院,把這段時間的錢補上。
沈麗珠最開始住在 ICU,每天住院費就一萬多,她留下的那些首飾全被我賣了,可也只能支撐半個月。
買藥,輸液,看護,強化治療,找人按摩,每個月的費用要八萬多。
后來我又賣家具,賣彩電,賣房子,最后賣掉了自己。
想到下個月的住院費,我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這時手機震動,打開一看,是條短信。
「錢收到了嗎?」
我微微蹙眉,才發現還有一條銀行的未讀短信,時間是下午四點。
看清金額的剎那,我眼睛不自覺瞪大。
十萬。
季書硯竟然給我轉了十萬!
他又發來一條:「不夠再和我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復,索性把手機關上,靠著冰冷的墻壁沉沉地合上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