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扭頭就跑。
我爹跟這條街上的乞丐頭兒是拜把子兄弟,只要錢給到位了,醫館不敢欺負良廷的。
我跑回醉華齋。
柳娘子給我吃飽飯,又叫人打了三盆洗澡水給我搓洗干凈,我換上她的舊衣裳,戴上一對銀珥珰,站在酒肆門前唱歌。
唱的是:「酒兒醇,飯兒香,門前好一個美嬌娘;眼兒媚,身段兒俏,抱她進屋親香親香。」
我一邊唱,一邊哭。
柳娘子不再是笑眉眼了,拿柳條狠狠抽我手掌心。
「哭什麼哭,晦氣!壞了老娘的生意,我扒了你的衣裳送旁邊妓巷賣去!」
我便哭也不敢哭。
做酒妓太苦了,白天沒什麼生意還好,夜里要從華燈初上站到三更天才行。
每家酒肆里都養著五六個酒妓,顏色好會來事的,還能進去歇歇腳喝杯熱茶,要是客人點名陪酒,也能拿兩個錢。
我是新來的,自然是做最冷最累的活,見街上有人經過便要唱小曲揮袖子,滿袖香風熏得我欲嘔。
可此處包吃包住,熬住了,也就不那麼難熬了。
我只是好想我爹,好想我的少爺。
不知道他治好手沒有……
我渾渾噩噩,十幾天下來就變成一個只會笑的偶人。
那天,有大老爺們點名要我陪酒,我哪里喝過那東西?兩口下去,捂著嘴就跑到門邊吐。
我就是這時看到我家少爺的。
他是被一輛騾車抬過來的,裹著我那條破絮被,一錯不錯地望著我。
我從沒見良廷那樣絕望過。
他眼里的光快要碎了。
我爹跟在旁邊,酒巷里好多人都在笑話他倆。我怕他倆凍壞了,忙把他倆拉進后堂坐下。
良廷疼得臉色慘白,卻死死抓著我的手不松。
「豆腐,跟我回去,我不治手了。」
我勉強撐起一個笑:「我不回去,這兒能賺的銀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