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緊緊咬著牙:「傻乞兒,你知不知道,酒妓是娼女。」
我忙搖頭說不是那樣,我解釋說酒妓不用賣身,頂多給客人陪陪酒,被摸兩下胸脯大腿,每個月還有油水拿。
「我當了酒妓,咱全家就不用挨餓受凍了,也能攢下錢給良廷治手。」
我爹最恨娼門,操過門閂跳起來揍我,氣得快嘔血:「被摸胸脯大腿的,不是娼是什麼!
「老子就這麼教你的?一句口信都不留!老子滿京城找了這麼些天,你在這兒當娼妓!」
「叔!你別打豆腐!」
良廷喝了聲,定了定語氣:「叔你先去外邊歇歇,我跟豆腐好好說。
可他沒有跟我好好說。
我爹一走,良廷舉起一只筷筒,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左手。
萬幸扛酒的小二機靈,哎喲叫喚著把那筷筒打歪了些,只砸在掌心位置。
我嚇呆了,哭著去抱住他那條手臂。
良廷疼得直抖,卻顫聲對我說:
「豆腐,你別動了,我不疼。」
「但你在這兒待著,我寧愿自己廢了這只手。」
「呸呸呸!」
掌柜娘子嫌晦氣,剜了我一眼:「當初賣身的時候說得好好的,拿了錢就是我的人了,本錢還沒賺回來就要走,哪有這樣的好事?」
良廷站起來,朝她行了一禮。
「柳嬸子,您當認得我,我是天香樓的少東家,以前您給我家供過酒。」
柳娘子的目光先是一驚,定眼把人瞧了瞧,半天不知道該行什麼禮,窘迫道:「原來是程家少爺。」
良廷說:「您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是落了難,但不會一直落難。
「豆腐的賣身銀總共二十兩,我用去五兩,這十五兩還您,欠您的錢您等我三月,我連本帶息地還您。我還能教您怎麼把酒肆的生意做得更紅火。」
他分明穿著破衣爛衫,話里的分量卻沉甸甸的。
……